Pensieve

不知道這算是優點還缺點
我想我屬於那種很容易哄的傢伙
不管怎樣被激怒、怎樣被冷落
只要好言好語的和我說幾句話
有時候甚至不必道歉
我就可以像沒事一樣繼續陪他說說笑笑

雖然生氣的時間有長有短
幅度有大有小
但我總會很孩子氣的要立刻得到安撫
因為我知道…… 過沒多久我就會自動忘記
這實在太划不來了… 所以當然要有風使盡帆…
不過即使得不到當下的緩和，我還是會很白痴的自動遺忘
彷彿記住如何討厭一個人，是很困難的事情似的

我總會替他們找藉口
可能是忽然心情不好、可能是我自己不識相
可能是我小題大作、可能是我會錯意
可能是他無心、可能是誤會
也許我的犧牲還不夠明顯、也許我的友善還不夠突出

一次又一次
溫言軟語下，我又將摩擦忘掉了
即使對方根本不知道我受傷
又或對方根本不在意我受傷
我還是笑著說話了

因為我總覺得
能夠笑著說些沒意義的話
也是一種幸福

我原本想說
「即使是如此，我還是有著憎恨無比的人。」
但卻發現，其實是我在受傷之後
還沒有再聽過他說的任何一句話而已

會不會呢？
會不會他笑著和我打招呼、笑著關心我、笑著和我聊我最喜歡的話題
我又忘了自己是多麼憎恨著他呢？

我不知道答案
也不想知道答案

我第一次這樣憎恨一個人
但我卻不是第一次原諒讓我受重傷的人

我曾經在他可能出現的街道上
遇到一個可能是他的人
我盯著那個背影
第一個浮起來的意念是噁心
第二個浮起來的想法卻是想用正開著的休旅車輾過他
我在那個背影之後待了至少五分鐘
卻始終沒有勇氣確認是不是他
……當然更別說殺人

也許每個人都有一道永遠不會癒合的疤痕
那條疤影響著你的思考、影響著你的人生
影響你判斷人事物、影響你判斷自己的感覺
你越相信的人傷你越深

他應該就是我的那條疤
如影隨形的噁心爛疤痕

我恨他

希望可以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