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sieve

小說連載


初訂：2006年3月31日
連載：2007年5月11日
類型：長篇
作者：司
本文謹獻給 湘妹、崇右企專正妹一枚

＊

「喂…　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

曉稀什麼都沒說，只是瞪了我一眼。

「她真的沒有給嘛。」我攤手表示無辜。

「那就算啦……」不過她的表情和態度一點都不像算了。

「好啦好啦…　她只說了『不能說』而已。」

「真的？」曉稀轉過頭，懷疑地盯著我。

「真的。」我面不改色的撒謊。

她還是一臉懷疑，不過至少有少部分接受了我「誠意」的感覺。

「不生氣了吧？唱歌吧。」我試探性地問。

「你幹嘛自己不唱。」她揚了揚眉毛。

「妳也知道我五音不全啊。」至少她和緩些了。

「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停頓了一下。

我沒察覺到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應了句：「現在更糟了。」

她沒接話，只是靜靜地盯著螢幕。

我也覺得有些詞窮，於是我靜下來聽歌。

其實現場的歌聲都滿好聽的，看來這是一場以「歌唱水準」為標竿的邀約。

那…　我又再度懷疑起自己其實是走錯包廂的那位…

以旋只是還擊而已嗎？突然間蹦出的這句話很有那種味道。

這…　應該不是真的吧？

不由得想起以前、想起那一對手拉著手的小朋友。

手拉著手絕對不是什麼感情好的象徵，只不過是四位無聊的家長無聊的堅持而已。

太久以前的事情，其實我很難記得詳盡。

只不過吵嘴、頤指氣使、兇蠻霸道的那些時光我倒是記憶猶新。

媽說我曾經被那個暴力的小女孩打哭過…　從此我就成了所謂的「愛哭鬼」。

不過這個綽號就算是我真的記得，我也會刻意把他抹掉，更別說我完全沒印象。

但說也奇怪，明明兩個人又愛吵架又愛打架，偏偏總還是黏在一塊。

大概是住得太近，學校又相同的關係吧？

直到快升國中時，林伯伯他們搬到「高級住宅區」之後，我們兩家才少了聯絡。

我還記得曉稀離開的時候問過我：「你們怎麼不也搬過來？」

「我媽說我們買不起。」

有時候，回憶起自己幼稚的對白，真會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那你以後還會來找我玩嗎？」

「不知道欸…　聽說騎腳踏車要騎很久，可能要等我爸開車吧。」

「那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啊。」

「有人欺負你的話，我可以回來學校打他。」

「欸…　不會啦。」

我記得我跟牽著曉稀的林伯伯揮手道別。

我記得我跟我的青梅竹馬揮手道別。

我記得，我記得小學五年級那年。

會笑著摸我的頭、說我以後一定會變成大帥哥的阿姨。

已經只剩下一張很美很美的照片了。

---

「你在想什麼？」曉稀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唔…　沒什麼。」我把自己的思緒從記憶裡拉回來。

「你媽剛剛說，叫你回家的時候騎車要小心。」

「不會吧！」這是那隻母獅子會說的話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曉稀露出不解的表情。

「她有這麼溫柔喔？妳應該少說了：『死小孩，有種就別回家。』這句吧？」

「並沒有喔…　媽媽都是很疼小孩的！只是她沒說而已。」

「喔……」雖然我不是打從心底認同這句對惡魔的評語……

不過我並不想要跟曉稀說太多關於「母親」的事情。

「你今天早上沒課嗎？」

「我今天是空的。」

「是喔……」

「嘿！兩位俊男美女，在聊些什麼啊？」穿花蝴蝶般的壽星又再次回到主座。

「美麗的公主殿下，妳的王子什麼時候才到呢？」曉稀調侃她。

「王子不知道是不是摔馬了，到現在不見人影啊。」以旋的聲音透露出些許無奈。

「啊！雖然我不是王子，但我也有匹不錯的馬呢。」我開玩笑的說。

曉稀斜睨了我一眼，沒說什麼；以旋卻似乎捕捉到了那個眼神，向我曖昧的笑了笑。

「你啊…　還是保護好另一位公主比較好唷。」以旋向曉稀眨眨眼。

「什麼啊…　公主這個稱號我可不敢當。」

「嘿嘿…　剛好有個不識貨的笨蛋被我們家曉稀甩了，大帥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以旋看起來真的很開心的樣子，原本就紅撲撲的臉頰，現在更是佈滿數不盡的喜色。

「欸欸…　小姐，妳今晚喝醉啦？」曉稀摸摸她的額頭。

「我才沒有咧。」以旋揮開她的手：「我說真的啦…　我們家曉稀可是搶手得很吶。」

我象徵性的笑了笑：「我怎麼配得上曉稀咧？」

「少來這套啦！」以旋搶在曉稀開口前說話：「婆婆媽媽會不像男人喔。」

「欸欸…　夠啦。」曉稀伸手想遮住以旋的嘴。

曉稀一聲驚呼，因為以旋做了一個限制級的動作。

「你看看…　身材這麼棒的美女去哪找啊。」

我差點噴出鼻血來……

「吳－　以－　旋－－！妳在幹嘛啦！」曉稀很快地掙脫她握住她…　的魔手。

「哈哈哈！」以旋得意的笑著：「今天生日最大唷！」

「機車欸……」儘管包廂內燈光昏暗，但我還是看得見曉稀滿臉通紅。

在第一時間內，我不敢直視那一幕太久，所以我有把目光丟向在座的各人。

好在現場的男生本來就不多，而現在又是輪到男生的歌，所以似乎沒人注意到這一幕。

以旋看了我一眼：「便宜你啦！」她笑著說：「可惜你不是壽星，不然…　嘿嘿。」

曉稀一手抱住以旋的額頭、一手摀住她的嘴巴：「臭小孩，妳興奮過頭了啦。」

以旋在曉稀的懷中發出嗚嗚的掙扎音。

「可惡…　再來我生日的時候看妳怎麼還我…」曉稀咬牙切齒的說。

「看什麼啦！」曉稀狠瞪了我一眼，還是滿臉通紅。

我舉手表示投降。

「敢記住剛才那個畫面我就殺了你！」曉稀惡狠狠地說。

我保持投降的姿勢：「沒問題，馬上刪除。」

「哼！」曉稀放開以旋。

以旋笑著喘氣，不死心地拍拍我的肩膀：「心動了嗎？」

「哎喲！」以旋又再次被抓入摔角選手的懷中。

我不由得笑了，很開心的笑。

「投降、投降。曉稀大人饒命。」以旋求饒地喊著，因為曉稀已經開始攻擊她的癢處。

「哼哼…」曉稀一直搔到她笑得像快斷氣了才放手。

我則是躲在安全距離之外，以免殃及池魚。

以旋喘了好幾口大氣，好不容易才讓呼吸和緩一些，馬上又伸手想拍我的肩。

曉稀見狀，立刻又想把她抓入懷中。

「等…　等等啦…」以旋在被抓走的半途中掙扎著：「我要說正事啦！」

曉稀把她架在懷裡：「又想幹嘛？」

以旋在曉稀懷中邊喘邊說：「我是要問他禮拜三能不能來幫手啦。」

「噢！」曉稀放開她。

「幫什麼手？」我問。

「就是剛剛跟你講過的啊！籃球比賽。」

「呃？什麼比賽啊？」

「也不算是比賽啦…　就是有點打賭的事情就對了…」

我向曉稀投去詢問的目光。

「很複雜的。」曉稀聳肩。

「嗯對啊…　總之就是一個很討厭的女生約的比賽啦！可惡的傢伙。」以旋接口。

「什麼樣的比賽啊？」我還是不太明白。

「就是…　三對三的比賽。」

「呃？她約你們班『女生』打嗎？」

「不是啦！女生是比網球，這個曉稀沒問題的！不過我們班沒幾個男生……」

「唔……」

「哎喲…　就很複雜啦…　反正我們需要一個高手幫忙。」

「噢……」

「總之，你禮拜三有沒有空？」曉稀問。

「呃…　那天我有課。」

「下午的比賽啦！拜託囉！」以旋雙掌合十：「我跟曉稀會幫你加油唷！」

「呃……幾點？」

「是三點半吧？」以旋問曉稀，曉稀點了點頭。

「嗯……」其實那天我是滿堂的課……所以我猶豫了幾秒鐘。

「趕不回來也沒關係。」曉稀說。

「嗄……」以旋再次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讓公主露出失望的表情，會讓我像下地獄一樣難過。

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第一次我們還不認識，第二次……

「好。」我說。

「咦！」以旋露出驚喜的表情。

「不要逞強啊。」曉稀漫不經心地說。

「也不太趕啦，只要下課就去搭車就好了。」

「嗯！那等你唷！」以旋開心的笑著，那個笑容讓我覺得很快樂。

雖然她和佳蓉有著差不多的個性和動作，但她的確有種「公主」的特別氣息。

所以大概是我體內的「騎士精神」產生共鳴吧？對「公主」的服侍總覺得像理所當然。

而公主的開心也自然變成我的快樂。

曉稀很用力的看了我一眼，卻沒說什麼。

「那…　不妨礙你們談情說愛啦！」以旋看了看我們兩個一眼，然後迅速逃走。

「臭小孩。」曉稀念了一聲。

「哈！」

「喜歡嗎？」曉稀忽然說道。

「嗄？」

「以旋很可愛吧？」

「嗯…　滿可愛的啊。」

「嗯，她的心上人又龜毛又麻煩，你趕快去把她搶過來，這樣我會少點氣。」

「欸欸…　妳們兩個互相推銷是怎樣？而且我是變成貪吃鬼還是色情狂啊？」

「難道不是嗎？」曉稀睨了我一眼。

「呃……天地良心。」

「呵！大情聖嘛…　這麼說來你跟王子有點相似囉。」曉稀一手支著頭。

「唔…　說到王子。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啊？」

「他啊……」曉稀抬起頭：「優柔寡斷、多情卻老說自己專情，超級濫好人一個。」

「呃…　妳好像很有一番感觸似的……」

「讓我最好的朋友為他傷心難過的人，我當然要關心囉。」曉稀看了我一眼。

「所以啊…　要是你想碰我們家公主的話…　哼哼…　皮可得繃緊點了。」

「不是吧……」一陣騷動打斷了我的話。

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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